拿着橛子路过的狗

让你吻青蛙或捕乌鸦,还会好奇吗?

【圣星教会之家十七日活动】【双斯】夜里发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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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

 

虽说车厢内的空气如常温暖舒适,丝毫没有因这趟行程的特殊怠慢旅客,厚重的窗玻璃上却沾了细碎的冰粒,窗外的风景被雾气模糊看不分明,隐隐可以听见废弃城市中沉重的建筑倒塌声。伊斯卡里奥摇下车窗,冰冷的风涌进车厢,一块紫色晶体碎片也随之落在他掌心。

 

活骸化不是突然而至的进程,从人类被选择成为神器使的那一刻起,变为活骸的结果已无可避免,因此,这只是自然的过程,无所谓悲剧喜剧。伊斯卡里奥早就明白这问题的答案,因此在雪花融化于掌心的此刻,枢机卿先生竟在心底找不到一丁点的异样情绪。

 

广播开始播报,将要到站了。作为这趟列车的唯一一个乘客,伊斯卡里奥颇为奢侈地享受了乘务员的单独服务,他带着些歉意向那姑娘微笑,乘务员虽说脸色发白,可神态还算得上从容,

 

“还会有下一班吗?”他随口问。

 

“这应该是最后一趟了。”乘务员回答,“您知道,没了黑门,整个交界都市不久后便会被封锁……”

 

“总会再开放的。”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没有伞可是大麻烦,乘务员贴心地将手边的长柄黑伞递来。

 

“交界都市的气候非常混乱,我们一般都做有准备,”她解释道。

 

“谢谢。”

 

“请您尽快下车吧……这也是为了……”乘务员带着几分哀求的语气劝说道。

 

“我知道,”枢机卿点头,“为了世界的安全。”

 

枢机卿是明理的人,不然也不会踏上这趟旅途,但年轻女孩的神情多少让他有些不快,

 

“您不必担心我在这里就变成怪物,”他补充,“我的幻力水平一直很稳定,就算没了黑门也能撑个几天。”

 

“嗯。”脸色苍白的女孩点点头,显然不想理会这个移动的潜在灾厄,只一心盼着伊斯卡里奥从眼前移开,“再见。”

 

枢机卿叹气,想他伊斯卡里奥彬彬有礼的完美外表应付过无数心怀叵测的人类,像这样毫不掩饰的不欢迎真是很少见。

 

“愿神赐福与你。”他撑开伞,走进大雪之中。

 

雪花落在黑色的伞面上,有着温柔的破碎之声。

 

 

 

伊斯卡里奥在大雪中停了步。

 

说起来,现在的时节的确是黑门事件没出现前的冬天。

 

交界都市的四季轮转在黑门事件之后受异世界影响变得混乱,开春的月份,树叶被染上暖色,本应艳阳高照的夏日,狂风暴雪也常来捣乱,久而久之,古老的时令月份也被人遗忘,人们数着七天的轮回以此计时。

 

交界都市已成了座空城,居民撤离后留下的楼房也被失去理智的活骸毁坏大半,这场雪来的也真是时候,被撕裂的水泥钢筋,甚至活骸的肢体碎块都被漫天的白色遮掩。

 

天地间只剩下一顶黑色雨伞,与鼻尖被冻得通红的行路人。

 

他记忆力不错,即使在被严重破坏的城市遗迹中也能勉强找到通往圣星教堂的路,绕过建筑物被破坏严重的区域,那些地方标志着仍有余力放肆的活骸,伊斯卡里奥只想找个地方安安心心等待最终的时刻,没兴趣去理会这些麻烦的晶体怪物。

总算到了偏僻的教堂门口,线条简洁的白色建筑物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但完整程度出人意料,邻近的教学楼多多少少有破损,小教堂倒是完整得好似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伊斯卡里奥轻轻敲了敲门。

 

“吱呀——”大门竟自己晃荡着开了。

 

夹着雪粒的风吹的枢机卿脚下一个趔趄,木质大门擦着脚后跟在身后关闭。

 

真是意外。

 

教堂内部空空荡荡,但长椅上倒是躺了个让枢机卿感兴趣的人物。

 

“赛斯。”他推了推那人的肩膀,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回应。

 

赛斯的姿势未免规矩得过分,双手折叠放在胸前,面容安详,散乱的额发遮住半边脸,睫毛在脸庞上投下浅浅阴影。

 

伊斯卡里奥不是没见过赛斯摸鱼打盹,但他的睡姿在任何时候都以占据最大空间为目标,四仰八叉的豪放过了头。

 

如今的模样倒是有点意思。

 

伊斯卡里奥鬼使神差般俯下身,轻手轻脚地将他散落的头发理好,暖棕色的发丝手感柔软,挠得手心微微发痒,食指不经意地擦过眉心。

沉眠中的赛斯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

 

“呃……伊斯卡里奥?”迷蒙的蓝眼睛在认清眼前人是谁之后惊讶地睁大了。

 

“嗯,赛斯。”伊斯卡里奥把长椅下捡到的眼镜给他,“我以为你死了。”

 

“我也以为我死了,”赛斯苦恼地挠了挠头,“有的时候我倒是一点也不想神来帮忙。”

 

“怎么?”

 

“幻力水平异常,身体开始结晶化……总而言之,到时候了。”

 

“你看起来状态很不错。”

 

“是挺不错,我本来只想着成活骸的时候别弄的太惊悚破坏室内建筑,稍微祈祷了一下想让“她”老人家帮帮忙。”赛斯苦笑,“再醒过来就是现在,如您所见。四肢完好,幻力稳定。”

 

“能复活一次真是太糟糕了。”

 

“别挖苦。我可是做好了真的要死翘翘的准备,结果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你。”

 

“我该说抱歉?”

 

“哎,又没说这是坏事,真的非常欢迎。”

 

“谢谢。”

 

“交界都市被封锁了,枢机卿先生是怎么来的呢?”

 

“火车专列。”

 

 “真是没想到,”赛斯拿指甲划着窗户上凝结的冰花,“交通部门的工作人员这么敬业。”

 

“这也是为了解决交界都市外的活骸,”伊斯卡里奥摊手,“针对神器使的宣传劝告堆成了山,只要我一点头,交界都市单程票外包全套安乐死服务器材全都备齐了。”

 

“唉,哪需要这么麻烦,还得想办法把人往这里送,怎么不直接一人一颗子弹解决,封锁了交界都市也不能保证就万无一失啊?”

 

“说的对,要不为什么火车上只有我一个呢。”

 

“……”赛斯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答案着实令人不适,“这么说留在交界都市的还算是享受了豪华套餐?”

 

“可以这么说,”伊斯卡里奥顿了顿,“我并不知道活骸是什么感觉。但那些神器使被处理的可不算干脆,毕竟没人研究过怎么杀死神器使。”

 

赛斯轻轻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格雷穆和伊萨克呢?”伊斯卡里奥转移话题。

 

“呃,”蓝眼睛的神官面露难色,指指窗外。“小狗狗这种时候还是要和监护人待在一起的。”建筑的倒塌声从远处传来,伊斯卡里奥挑了挑眉毛。

 

“但我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是个什么形态了。”

 

“别难过。”枢机卿拍拍同僚的肩膀。

 

“我当然不难过,求仁得仁,谁都知道最后会是怎么一回事。”赛斯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倒是你,怎么一直愁眉苦脸的。”

 

“难道现在这种局面有任何值得开心的地方吗?”他反问。

 

“当然有,”赛斯伸了个懒腰,

 

 

“没有提前接到通知有些怠慢了枢机卿阁下,不过只要您许个愿,可怜的基层神官马上把热气腾腾的晚饭端上来。”

 

“我只是来这地方等……”

 

“等什么等,我看您面色红润精神充沛,完全活骸化再怎么说也得等个几天,到时候自己一枪戳死自己或者同事代劳一棍敲死甚至肉身挡活骸去喂了小狗狗都没问题,要是在这之前饿死渴死了多亏啊。”赛斯站起来,弯腰凑近伊斯卡里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快许愿吧。”

 

伊斯卡里奥眼中的漠然令赛斯满意地转化为惊诧。

 

“有些时候……”枢机卿露出模式化的浅淡微笑,“您未免敬业得过了头。请便吧,我实在没什么食欲。”

 

“真是的,我还以为你至少会提议帮我打打下手,”赛斯咧嘴笑了,“不过。“

 

“欢迎枢机卿阁下加入圣星教会神器使豪华安乐死套餐。”

 

 

1.5

 

在赛斯去厨房准备晚餐的时间里,伊斯卡里奥又有时间独处了。

 

那把借来的黑伞靠在墙角,融化的雪水顺着伞骨流到地上,沁出一块深色的痕迹。

 

圣星教会的枢机卿先生一向很少气馁,处于轮回中的唯一一个好处大概便是拥有了无限次重来的机会。而很明显,这个轮回中伊斯卡里奥失败了,除神器使外的所有人赢得了整个世界,不是神明所期待的毁灭与变革,更不用提他个人欲求中的世界彼岸。

 

一次死亡不过是偶然的失败,而一经诞生便在所有时间中存在。伊斯卡里奥颇为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局,他甚至颇为迫不及待地期待着自己的死亡——出于急于重新开始的愿望。

 

但当荆棘枪对准心脏,尖锐的棘刺已埋入血肉半寸,他却下不去手了。伊斯卡里奥自认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更不在意教义中对自杀的荒谬禁令,但神经末梢传来的冰冷疼痛变得模糊的一刹那,确乎是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闪过。

 

一种温柔的蓝色。

 

而这一瞬的走神已让随心念而动的荆棘畏缩地收了尖刺,枢机卿阁下满头冷汗,四肢脱力握不住武器。

 

这下可好,伊斯卡里奥研究世界毁灭快十年,自我解决的时候倒有留恋不舍的东西了。

 

放弃自戕后的神器使也没什么选择,活骸在任何地方都是大麻烦,不愿到交界都市等到最后时刻的神器使大多被恐惧的人们处决。

 

即使自己下不去手,伊斯卡里奥也不愿意将性命交托素未谋面的刽子手,被活骸破坏大半的交界都市倒是不令人讨厌。

 

又或者。他不能否认,有时候也会想念交界都市里的某个老朋友。

 

伊斯卡里奥一向注意保持幻力危险的平衡,即使在黑门消失后一时半会也变不成活骸,在单向通行的末班车上他还发愁如何打发这段意外得来的时间,而现在他有些感谢那个不如人意地回应赛斯祈祷的神明了。

 

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指节上的蓝色四芒星,沉默地整理着回忆,没注意厨房传来的烤焦玉米味。

 

tbc


题目来自北岛的《明天,不》“明天不在夜的那边/谁期待,谁就是罪人/而夜里发生的故事/就让它在夜里结束吧”

脑洞是最开始想牺牲线的时候枢机卿这些不在交界都市的神器使会怎么样,非常不负责任,非常主观,逻辑混乱语言幼稚,但是我cp真好呜呜呜呜。

生前何须圆满,死后自会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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